卷帘人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Newtina/未及面世的出本文】In The End, It All Begins

这篇文大概写了快两年了,还是FB1后一时兴起要和小伙伴们出本。然而最后,这个newtina的本子由于种种原因并未能付诸实际,这篇文也就搁下了。


那时候觉得两年的时间特别长,结果一眨眼FB2也行将上映。当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大多都进入了人生的新阶段,我也是其中之一。


还有4天,这时候把这篇文翻出来重新阅读,颇有一番感触。


我并没有做任何修改,这个Wendy建议的标题在此时看来尤为应景,希望各位食用愉快~


—————我  是  分  割  线—————


蒂娜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手里捧着杯热可可。奎妮借口头疼早早睡了,她也不想在今晚打扰妹妹。


白色蒸汽缓缓升腾,如波浪一般,在空气中描画不规律的螺旋形轨迹。可可的甜香充满了整个房间,但蒂娜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杯诱人的睡前饮料上。她微蹙着眉头,目光尽头是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提箱,仿佛正等待着什么,又似乎要刻意忽略这份等待,不敢怀抱太多希望。


屋子里寂静无声。暖橘色灯光投射在棕红桌面上,氤氲出斑驳层叠的光晕。雨还没有停,但最初澎湃着的洗濯痛苦的气势已经敛起。细细密密的雨丝伏在窗上,明明落下得悄无声息,却仿佛能够听见无数微渺的叹息。它们默默汇集在一起,聚成几颗晶莹圆滚的水珠,或是顺着玻璃流向粗糙的建筑外墙,被迫承受砺石棱角给予的颠簸,或是在窗檐边缘挣扎数秒,直直摔碎在硬石路面,坠落成无处安葬的泪滴。


“咔哒”一声轻响,箱子开了。蒂娜的心随着这声响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紧紧握住面前的马克杯。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箱子,一秒,两秒,三秒,随即,一个姜黄色脑袋从中冒了出来。


显然,纽特・斯卡曼德未曾预料到蒂娜会在这里等他,而蒂娜似乎也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


两个人的目光避无可避地撞在一起,又同时触电一般猛地弹开。蒂娜低下头,指腹来回摩挲着马克杯上并不复杂的蓝色花纹,而纽特则在怔愣一瞬后有些笨拙地爬出箱子,回身把它仔细锁好,略显尴尬地站在箱子边。


沉默像状似平静的湖面,却有暗涌在深处滋生。


蒂娜终于放弃了对马克杯上花纹的研究。“你想要一杯热可可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因突然想到了什么而有些脸红。“斯卡曼德先生。”她感到嗓子发紧,却又觉得自己有打破沉默的义务。


“纽特。”


“什么?”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你不必那么客气……”纽特的目光锁定在地板上一处烧焦的痕迹,身体微微地前后摇摆。他的声音很低,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纽特。”他抬起头,视线又一次与她交汇。


这一次,谁也没有再避开。


棕色眸子里的局促渐渐散去,温暖的火苗在其中摇曳。“那么,你想要一杯热可可吗?纽特。”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和热可可的白色蒸汽里,她的笑容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带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他点了点头。他向来不太喜爱甜腻的饮料,但却不想拒绝她的提议。


蒂娜起身走向灶台,纽特也来到桌边坐下。他放下卷起的衣袖,将衬衫领口处解开的两颗扣子扣好,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那么随意。他本以为蒂娜已经睡了,但此刻坐在桌边才意识到,若不是隐隐期盼着或许能和她聊上几句,在照顾好动物后他甚至根本不会离开箱子。他从不是善于与人交往的类型,长期独自在野外进行研究的生活使他一度认为自己早已习惯与神奇动物为伍,不再需要人类的陪伴。可是今天,当他独自一人待在箱子里,听着流水淙淙,望着树影婆娑,却蓦地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失落。月痴兽还如往常一样在月光下嬉戏舞蹈,嗅嗅还是仔细擦拭着他的宝贝战利品,鸟蛇宝宝们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又一个接一个地睡去。桌上仍立着莉塔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一如既往地冲他微笑,可今天这却加剧了他的烦躁。或许是因为弗兰克的离开吗?但他知道内心的纷乱不仅如此。他无法不去想念那个快乐的麻瓜,无法不去想念姐妹俩愉悦的歌声。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朋友的陪伴,甚至快要忘记了,友情的滋味本应如黄油啤酒一般,温润的清甜。


又或许,让他留恋的,不仅仅只是友情呢?


蒂娜端着热可可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施了魔法的勺子轻轻碰着杯壁,发出叮咚的脆响。她把杯子放在纽特面前,和他面对面地坐下。


“谢谢你。”蒂娜啜了一口可可,突然说道。


“什么?”纽特惊异地看向她,一瞬间有些不明所以。


蒂娜感到脸上发烧。她一直想找机会正式道谢,此刻却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我是说,之前在死刑室里,你救了我的命……所以,谢谢你,纽特。”那段经历依然让她心有余悸,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作为训练有素的傲罗的她似乎比他还要惊慌失措。念及此处,她脸上的温度不禁又攀升了些。


“哦……”纽特的脸也红了。他举起杯子,嘴唇贴着杯壁,让温暖的液体划过喉咙。他不喜欢甜腻的饮品,但这杯可可的味道意外的好。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或许该喝了可可再去追踪调皮的神奇动物的。“你没必要……”


“不,我当然应该道谢,这可不像给我递个盐罐那么简单。”蒂娜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真的很感谢你,纽特,否则我现在应该已经在纠结是要做幽灵还是要去见莫里根了。”


纽特笑了。蒂娜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幽默感,包藏在她貌似严肃的外表下。他的语气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带着些打趣的意味:“我得说,很高兴你还坐在这里,戈德斯坦小姐。”


蒂娜也笑起来,继续低下头小啜着可可。


壁炉并没有生火,但屋子里却暖洋洋的,像是足以融化坚冰的三月阳光,流淌向四肢百骸。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面临那样的危险。”纽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蒂娜身上移开,再开口时满怀愧疚。


“没必要再纠结这个——虽然我还是很反对你带着一箱神奇动物在纽约乱逛——但是,都过去了。”蒂娜不在意地耸耸肩,可随着话音落下,她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滞了。


有那么一会儿,整晚在她脑海中回荡着的克雷登斯的痛苦尖叫隐去了,但现在它们又一股脑儿地向她袭来。都过去了?她骗得了谁呢?废墟,灰烬,扭曲的愤怒,冰冷的嘲讽,不可名状的恐惧,化成碎片的克雷登斯,还有无法止住泪水的奎妮。她总是没办法保护好那些她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即使她已拼尽全力,却还是无法让他们免于痛苦和伤害。


纽特发觉蒂娜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正受困于某种情绪。他猜想她一定愧疚又自责,就像在酒吧时那样——只不过这一次,她显然比那时还要难过的多。他注意到她的眼眶红了,眼睛里泛起点点晶莹。她快速眨了眨眼,似乎在竭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攫紧了他的心,让他在一瞬间憋闷得难以呼吸。最不该受责备的就是她,不是吗?他的喉头哽住了,很久以来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不是你的错,蒂娜。”


纽特的声音很温柔,蕴藏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知道他与她一样悲伤,想要阻止却无法阻止悲剧发生的无力感如无形的魔鬼网,看不见,却紧紧缠绕住他们,挣脱不得。“我本该早点发现的。格雷夫斯先生是我的上司……格林德沃……”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强忍的泪水还是跌落下来。


“那是格林德沃,是有史以来最会操纵人心的黑巫师……甚至皮奎里主席这样与他亲近的人也没能发现——”


“——可你意识到了,而且还撕下了他的伪装。”


“是啊……”纽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闭上眼睛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但也不够及时,不是吗?”


“你不该因为这个责备你自己。”蒂娜伸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有,我只是……”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她。“如果我不该为此责备自己,那么你也是一样。你知道的,自责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徒增痛苦。”


湖绿色的眼睛如一汪深潭,抚慰着让她重新平静下来。她已经尽力了,克雷登斯的死不是她的错。虽然这事实并没能让她好受多少,但正如他说的,她不能放任自己陷在那样的情绪里。


“奎妮还好吗?”纽特想要转移话题,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咬自己的舌头。他很为奎妮担心,但他绝对不该选择在此时向蒂娜提起这个话题。“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他再次移开目光,喃喃道。


蒂娜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向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目光黯然,棕色眸子仿如没有月光映照的压抑的海面。“没什么……老实说,她不太好,可她知道最终总要这样的。”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奎妮会好起来的,雅各布也是。”纽特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服自己。他知道这说法难以令人信服,可紧接着,他眼前突然浮现起那缕飘向阳光的默默然。他有个大胆的猜测,还未能证实,因此他不敢贸然告诉她,但也许最终真的会如他所料呢?“说不定,事情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蒂娜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她很感激纽特这么说,但她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她双手捧着杯子,喝完最后一点已经快冷掉的可可,从桌边站起来,高挑的身形在灯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不早了,或许是时候说晚安了。”


纽特对她突然的动作有些惊讶,随后也跟着起身。他看着她用魔杖一点清理干净桌上的杯子,又指挥着它们飘回碗橱,正打算回箱子时,蒂娜又开了口:“你如果愿意可以睡在那边的沙发上,有点旧了,但我可以用点魔法……”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有把握地继续说道,“我猜也许会比箱子里更舒服一些,但如果你更愿意睡在那里……”


“我很乐意睡在这里,”纽特打断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急迫。仓促间,似乎是为了掩饰,他把双手在身前交握,眼神紧紧定格在已经关上门的碗橱上。“呃……我想……箱子还是留给那些调皮鬼吧。”


蒂娜重新看向他,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疲倦却温柔的笑容。她挥动魔杖改造沙发,然后走向卧室,在开门前却又再次回转过身看向还伫在原地的他。戏谑和严肃同时出现在她巧克力般的眸子里。“记得再检查一遍箱子的锁。”


“或许我得在外面捆一圈绳子你才能放心。”纽特玩笑道。他尽力让语气轻松起来,不希望如此漫长而沉重的一天过后还要让蒂娜在入睡前为了他的箱子焦虑。


“或许是。”她歪了歪脑袋,忍不住轻笑出声。


即使灯光昏暗又隔着段距离,纽特仍能准确捕捉她脸上两个不太对称的酒窝。他也笑起来,随即一挥魔杖,用绳子把箱子捆好。


“也别再试图偷偷溜走了,找起来真的很费劲。”


纽特觉得自己再一次脸红了。他想要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却又本能地觉得现在道歉有些不合时宜。“嗯……梅林在上,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他看向蒂娜,希望自己表现出了同内心一样的真诚。


蒂娜又一次笑起来。但似乎是为了小小报复他上一次的不告而别似的,她刻意表现得有点迟疑,“希望是这样……”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么,晚安了,纽特。”


“晚安。”卧室的门在她身后合上,纽特允许自己的目光在门上继续停留了一会儿,接着走向已经改造好的沙发床。


被子的味道和蒂娜床上的一模一样。这是他入睡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然而惬意的睡眠过后终究还是要面对接踵而至的诸多问题,譬如眼下和皮奎里女士的会谈。纽特胃里有些发紧,他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等待着对方再度开口。


“你认为戈德斯坦小姐是位优秀的傲罗?”皮奎里主席挑起眉毛,怀疑地盯着他。


纽特有些局促地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问询,却未料到主席亲自接待了他。皮奎里为之前的误会向他道歉,又为他使得魔法界躲过一场巨大的危机而表示了郑重感谢,并再次重申魔国会欠他一份巨大的人情。于是鬼使神差般,他向主席说起了希望能够恢复蒂娜傲罗职位的提议。


“戈德斯坦小姐拥有敏锐的直觉,皮奎里女士,她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善良勇敢的人。如果没有她,事情不可能顺利解决,甚至,我可能已经死了。”纽特回想起地铁站里的情形,由衷地称赞道。蒂娜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他不敢想象若是她未能及时赶到情况会怎样。


皮奎里点点头,目光里的怀疑并未完全消失,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


“斯卡曼德先生,还有一件事,虽然我很感激你和你的动物作出的贡献,但是,法律就是法律,美国禁止神奇动物入境,因此,国会恐怕还是得彻底调查之前由你的神奇动物引起的骚乱。”


“当然,我理解,蒂……戈德斯坦小姐之前也一直揪着这一点不放。”纽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有些不合时宜的抱怨与亲昵,他快速抬头瞥了一眼皮奎里女士,看见对方半眯起眼睛,目光里似乎多了些审视和了然。他感到自己脸上发烧,不自然地曲起食指碰了碰鼻尖。


“或许我该安排戈德斯坦小姐来调查你,如果她表现出色,毫无疑问她可以重回傲罗队伍。”皮奎里女士仍然很严肃,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谢谢您。”纽特忍不住有些雀跃。这几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最好设想。没人希望被调查,但如果调查他的人是蒂娜,似乎也不算太坏。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像蒂娜严肃问询的样子:蹙起的眉头,紧抿的嘴唇,郑重提醒他不可以再违反法律——虽然她现在也已经很喜欢那些神奇动物。她已经知道了几乎全部事实,但她肯定还是会一板一眼地问到每一个细节,对此他可以肯定。


“最后一件事,斯卡曼德先生,你什么时候离开美国?”


“离开美国?我还没有确定回程的日期……现在调查还没有结束……”纽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禁有些窘迫。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会尽可能把你放在首位。你携带危险生物非法入境,我想你现在也该清楚这对我们而言是多么巨大的威胁,因此,我希望你能在一周之内离开,否则,”皮奎里话锋一转,警告道,“我们恐怕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手段送你出境。”


纽特点点头,感到自己应该保证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那么,”皮奎里说着站起来,纽特也跟着起身,她把他引向门口,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无论如何,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你能过得愉快,斯卡曼德先生。”


“您也是,皮奎里女士。”




蒂娜站在月痴兽中间,看着这群小可爱灵巧地吞下她抛撒在空中的食物,允许它们亲密地将头靠在她身上,伸手轻轻抚摸它们柔软的皮毛。


她已经对箱子里的动物们很熟悉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帮着纽特照顾它们。纽特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被请去了皮奎里女士的办公室面谈,蒂娜并不清楚具体的谈话内容,但从后来让她主持调查神奇动物骚乱事件和重回傲罗队伍来看,纽特必定是替她说了不少好话。明天就是纽特离开美国的日子——也是皮奎里女士给他定的最后期限。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甚至,她不能确定还有没有下一次。


月痴兽们散去,她走回纽特的工作间,经过嗅嗅的巢穴时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卓锅送给他。小家伙眨着精明的黑眼睛,抱住钱币仔细嗅了嗅,不信任地瞥了她好几眼,接着,像是怕她突然反悔似的,迅速将那块亮闪闪的美国金币收入囊中。蒂娜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你不必这么警惕,这是我送给你的,不会再找你拿回来。”


“你不用这么做的。”纽特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就在身后,惊讶地转过身,暗自腹诽作为刚刚复职的傲罗她的能力似乎有些退步。“让他还了那么多’战利品’,总得补偿点什么。”


“谢谢你,不过,我恐怕他永远不知满足。”纽特无奈地摊开双手。


他们并肩走进他的工作间,蒂娜不自觉地又瞄了一眼桌子上莉塔的照片。莉塔·莱斯特莱奇,她在心里默念奎妮告诉她的这个名字。据说这女孩曾是纽特最好的朋友,却也伤害他很深。她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莉塔的事情,可总觉得无从开口。照片上的莉塔笑得热烈张扬,有一种野性的美,但这笑容却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对纽特而言,莉塔意味着什么呢?而她自己又意味着什么呢?她默默叹了口去,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把最后一晚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纽特注意到了蒂娜的眼神。这几天都是这样。他想过要把莉塔的照片收起来,却又觉得那么做鲁莽又刻意。有好几次他甚至想过要主动提起,但那么多年过后,他早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奎妮一定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说,你能那么做真是慷慨又贴心。”放好食盆、清洗过双手后,他们来到工作间外的石凳上坐下,蒂娜率先挑起了话头。对于奎妮和雅各布,她的感受很复杂。一方面,她希望妹妹幸福,另一方面,她又无法鼓励违犯保密法的行为。但无论如何,她都认为像雅各布那样的人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因此,当得知纽特将鸟蛇蛋壳悉数送给了雅各布时,她由衷地为那个麻鸡开心。


纽特有些脸红,他并不习惯这样的称赞,何况对方还是蒂娜。“这没什么,毕竟,雅各布也是我的朋友,虽然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蒂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纽特明天就要离开了,没必要把气氛弄得更沉重。


“我会想念他们的。”她环顾四周,木头小屋,石凳,随意摆放的工具,还有弗兰克离开后留下的空地。魔法太阳已经偏西,金橘色的夕阳包裹住他们,伤感的情绪忽然从心底翻涌上来。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她以前从未了解过神奇动物,然而一切刚刚开始熟悉,就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甚至可能是永别呢?


“他们也会想念你的。你肯定能感觉到,他们都很喜欢你。”纽特的声音很轻,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将巢穴当作秋千的杜戈尔身上。


“希望如此。”蒂娜将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别好,微微垂下头,露出一丝微笑。


纽特偏过头去看她。夕阳的颜色又淡了一些,变成浅浅的粉红。蒂娜的侧脸在浅粉色光辉的勾勒下格外温柔。那缕头发又从耳畔溜了出来,在风中轻拂她的脸颊,使得他忽然升起一股想要帮她挽起的冲动。空气躁动起来,某颗种子正跃跃欲试着想要破土发芽。


“纽特。”她突然唤他的名字,使他浑身一颤回过神来。他赶快移开目光,企图掩盖火烧般的双颊。但蒂娜好像并未注意到这一切,她挥动魔杖,凭空出现了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她拿过笔记本交在他手上:“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抱歉现在才还给你。这几天我一直在看,这就是你在写的那本书吗?”


纽特接过笔记本,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封面。他想象着她修长的手指翻动笔记,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偶尔皱起眉头分辨着他有些潦草的字迹。怪不得她和动物们在一起越来越自如了呢。直到熟悉的触感慢慢从指尖传来,他才找回了自己正常的心跳。真奇怪,几天而已,笔记本却浸染了浓浓的属于蒂娜的气息。这是他除了手提箱外最宝贝的东西,可他当时就那样毫不犹豫地托付给了她。等等,她似乎问了他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嗯,对,就是这本……我很荣幸,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读者。”他不自觉地微笑着,随即意识到一般人大概都不会对这种枯燥的笔记式记录有兴趣。他的胃部一沉,她或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或许她只是礼貌性地问问,为什么要说她是第一个读者呢?“有点无聊,对吗?


“不,一点也不,我觉得很有意思。”蒂娜的声音似乎有和快乐咒一样的魔力,使得他感觉像是喝了一大口火焰威士忌,热辣辣的温暖传遍全身。“我敢保证等它出版后一定会很成功的。”最后一点落日也快消失了,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月亮的轮廓若隐若现。


蒂娜回过头,迎上了他看向她的目光。


纯净的棕色,澄澈得不掺一丝杂质。纽特在她眼底看见宁静无波的湖面,看见晴朗夜空中的繁星,仿佛他所迷恋的一切都在她的眼睛里。四周很安静,只有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和他自己无比清晰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创造一种魔法,让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蒂妮,纽特,该上来吃饭了!”奎妮的声音忽然传来。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蒂娜赶忙收回目光,慌慌张张地从石凳上跳起来。


她走得飞快,而他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看着她棕色的鬈发随着有些凌乱的步伐一颠一跳。


爬出箱子的那一刻,纽特・斯卡曼德在心底向梅林起誓,这绝不会是他与蒂娜・戈德斯坦共进的最后一顿晚餐。


—————我  是  分  割  线—————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FB2要上映啦,努力躁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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